显瑀垂首沉思,“话是这么说不假。可是想无声无息的夺了他手上的兵……只怕很难。”
媞祯紧紧地握住手心,“索性他现在进了京城就不会轻易离开,只要人在京城不怕没乘隙而入的一天。”
她抬眸冷笑,“难不成他比韩信还难杀。”
殿外日影狭长,凹出地上的砖块交错冷硬的线条。空寂中,只听得铜漏声滴答滴答的响。
显瑀凝了她片刻,伸手牵住她的手,“你放心,如今霍家在朝中蒸蒸日上,你姐夫又得重用,定会想方设法替殿下除去心头大患。”
媞祯点了点头,望向外面烟雨缥缈,凝神中似乎想起什么。
“光说这些事了,差些忘了我还有件要紧事想求姐姐帮我去做。”
显瑀纳罕,“什么事?”
她道:“这回我在锦阳城遇到了殷珠,此番得救也不乏是她的相助。”
显瑀亦然欣喜,“这确实是大事,如今杜姑娘也跟你回来了吗?”
她闭目说没有,“她死了。”
说着眸色不觉微凉,“死前她求我,让我择一天日子将她的骨灰撒出去,她说她是大魏的子民,死也要死在大魏的疆土里。眼下我不方便出宫,只能请姐姐替我代劳。”
显瑀怔了片刻,唏嘘过后便颔首答应下来。
之后不过添茶闲话几句,直至天色黄昏,几重深深的宫苑均被绢色宫灯点亮了,适才唤来曹迩送她们出宫。
慢慢地夜色上来,雨意渐停,她陪令月用过晚膳,便让文绣抱进内殿去睡。晓风吹过帘子,略带了些寒气扑在身上,一时捧着书本的手忍不住哆嗦了一下。
左右不见温钰回来的身影,心下只觉是出了事。后来让都儿一打听才知道,原是自朱嵇从宣室殿走后,御史台那里陆陆续续进来好几道折子,全都是驳斥今天早朝皇帝给石家加封一事,更有直指她这个皇后有妖言惑主之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