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的,经理。”林夏低下头,快步走出电梯。走廊里的灯光惨白刺眼,照得她有些眩晕。她走到自己的工位,刚放下包,就看见电脑屏幕上弹出的未读邮件,红色的数字“27”像一个肿胀的伤口。她深吸一口气,指尖悬在键盘上,却忽然想起在嵊泗的那个清晨,她和陈默、苏蔓蹲在海边捡贝壳,潮水退去的沙滩上,密密麻麻全是各种形状的贝壳,在阳光下闪着珍珠般的光泽。那时苏蔓举着一个海螺壳放在耳边,说能听到大海的声音,而陈默则把一个扇贝壳扣在林夏头上,笑得像个孩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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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林夏,这份报告你看看,这里的数据好像不对。”隔壁工位的小张探过头来,手里拿着一叠文件。林夏接过文件,指尖触到纸张的冰冷触感,忽然想起在渔船上,老渔民递给她的那张皱巴巴的航海图,上面用铅笔勾勒着岛屿的轮廓,还有一些模糊的标记,据说是“藏着宝贝的地方”。那时她看着那些弯弯曲曲的线条,忽然觉得生活也像一张未完成的地图,需要自己去勾勒方向。
她定了定神,开始核对数据。窗外的天空不知何时阴了下来,远处的高楼大厦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雾气里。林夏盯着屏幕,忽然发现自己的倒影和背后的城市天际线重叠在一起,显得有些模糊不清。但她知道,在那片模糊之下,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——就像海底的珊瑚,在潮水退去后,正一点点舒展自己的触须。
中午休息时,林夏走到楼梯间,给陈默打电话。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,背景音里是键盘敲击的哒哒声。“喂?”陈默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。
“中午吃什么?”林夏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看着窗外一只麻雀掠过。
“随便叫个外卖吧,手头还有个程序要改。”陈默顿了顿,忽然说,“你知道吗?今天早上我开会的时候,忽然想起在船上看日出,那个老渔民说的‘潮水退了才能看见礁石’,结果我对着PPT就把这句话说出来了,把老板吓了一跳。”
林夏忍不住笑了起来:“然后呢?”
“然后老板让我出去冷静一下。”陈默的声音里带着笑意,“不过说真的,林夏,我好像……没那么怕那些代码了。以前觉得它们像一堵墙,现在觉得,可能是我自己把自己堵在里面了。”
挂了电话,林夏站在楼梯间里,久久没有动弹。她想起陈默在海边教她用手机拍星轨,那时他举着手机,耐心地调整角度,说:“你看,星星其实一直在那里,只是我们有时候忘了抬头看。”
第三章 画室窗台上的贝壳风铃
苏蔓的画室在老城区的一条巷子里,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,就能闻到松节油和颜料混合的味道。此刻她正站在画架前,调色盘里挤着各种颜色的颜料,唯独缺了那抹在枸杞岛买到的“深海蓝”。她盯着画布上尚未完成的海景,眉头微微皱起——画面上的海水显得有些呆板,像一块凝固的玻璃,完全没有记忆中那种涌动的生命力。
“叮铃铃——”
贝壳风铃被风吹动,发出细碎的声响。苏蔓抬起头,看见阳光透过窗户,把风铃的影子投在地板上,那些贝壳的轮廓在光影中明明灭灭,像跳动的音符。她走过去,轻轻拨了拨风铃,那个在渔村市集上淘来的白色小贝壳忽然掉了下来,滚到画架底下。
苏蔓蹲下身去捡,手指触到地板上一块干涸的颜料渍——那是去年冬天,她画一幅雪景时不小心蹭到的。那时她刚失恋,把自己关在画室里三天三夜,画出来的雪都是灰扑扑的,带着化不开的愁绪。而现在,她看着那块颜料渍,忽然想起在嵊泗的夜晚,他们三个围坐在篝火旁,陈默用树枝在沙滩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笑脸,林夏则哼着跑调的歌,海浪声像温柔的伴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