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开心开着拖拉机离灾区越来越近的时候,手都在抖,浑浊的泥浆裹着腐叶塞满了遂平县城的每一道裂缝。
断壁残垣间,歪斜的房梁上还挂着半截褪色的红绸,那曾是某户人家娶亲时的喜饰,此刻在风里无助地飘荡。
街道上漂浮着的,是被洪水裹挟而来的各种杂物,有破碎的陶罐、腐烂的粮食,还有被泡得发胀的牲畜尸体。
腐烂的气息混着潮湿的霉味,如一张无形的巨网,笼罩着整个县城,令人作呕。幸存的灾民们蜷缩在高处,他们身上的衣服沾满了泥浆,眼神空洞而绝望。
几个孩子依偎在母亲身旁,小脸因饥饿和恐惧而蜡黄,时不时发出微弱的呜咽。
战士们踩着齐膝深的泥浆,艰难地搬运物资。他们的胶鞋早已被尖锐的瓦砾划破,双脚在泥水中浸泡得发白,却仍咬着牙,将一袋袋救命的粮食送到灾民手中。
远处,临时搭建的医疗帐篷外,伤员们排着长队,医护人员争分夺秒地为他们处理伤口,消毒水的气味与腐臭交织,让空气愈发凝重。
夕阳西下,血色的余晖洒在这片废墟之上,给本就凄惨的场景更添了几分悲凉。偶尔传来的零星哭声,在死寂的县城里回荡。
徐开心拦着一名战士,询问道
“ 同志,我是知青,知道了灾情后,我们镇上捐款购买了拖拉机上的这些物资,给你们送过来,请问卸到哪里合适?”
“ 谢谢你同志,你跟我来吧。”
“ 连长,这位知青同志送来了一车物资。”
“ 太感谢了,二排长,你带人把物资卸到高地那边,再把人送回去。”
“ 连长同志,我是来帮忙的,不是来给你们添乱的,不用人送,一会我再去周边没有受灾的地方动员动员有条件的群众,收集些物资给你们送来。”
“ 小同志,我们这里的路刚通,幸好我们的驻扎部队在附近,要不这里就没了。” 想到这场来势汹汹的洪水,夺取了那么多条鲜活的生命,铁骨铮铮的汉子也不禁红了眼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