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报——羌人已攻破柳家防线!"
斥候的急报让薛家坞堡内的气氛骤然紧张。薛修义站在城楼上,远眺西方,那里升起的浓烟遮蔽了半边天空。他握紧拳头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这位年近六旬的前安北将军,眉宇间仍透着军人的刚毅。
"父亲,柳家已遭毒手,我们..."长子薛孝通站在父亲身后,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焦虑。
薛修义没有回头,只是冷冷道:"柳家自恃坞堡坚深,却不知兵事。我们薛家不同。"
坞堡内,数千家奴正在紧张备战。薛修义年轻时曾任安北将军,深谙兵法。这些年来,他虽隐居河东,却从未放松对家奴的军事训练。此刻,这些平日耕作的农夫都换上了皮甲,手持长矛,在薛家子弟的指挥下严阵以待。
"老爷,羌人距此已不足二十里!"管家匆匆跑来报告。
薛修义终于转过身,目光如电扫过在场众人:"传我命令,妇孺全部退入内堡,十五岁以上男丁各就各位。崇礼守东门,凤贤守西门,善儿随我坐镇中军。"
众人领命而去,只有薛孝通迟疑了一下:"父亲,我们是否该向蒲坂求援?汉王..."
"住口!"薛修义突然暴喝,吓得薛孝通后退半步,"上次杨檦来报信时,我们是如何回绝汉王的?现在去求援,岂不是自取其辱!"
薛孝通低下头,但眼中仍有不甘。他想起半月前,汉王使者杨檦来请薛氏入城避难。父亲却以薛家世代居于此地,什么风浪没见过,严厉得拒绝了杨檦。
"去吧,做好你该做的事。"薛修义挥了挥手,语气缓和了些。
薛孝通行礼退下,心中却思绪万千。他想起那些从长安传来的消息,汉王如何礼贤下士,如何减免赋税,如何整顿吏治...与如今北魏朝廷的腐败形成鲜明对比。
黄昏时分,羌人的铁骑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。黑压压的骑兵如潮水般涌来,马蹄声震得大地微微颤抖。坞堡上的守军不禁屏住了呼吸。
李明达骑在一匹高大的黑马上,身披狼皮大氅,面容粗犷。他举起马鞭指向薛家坞堡,对左右笑道:"听说这薛家老头做过将军,今日倒要看看他有几分本事!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