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右脚脚踝处缠着灰布带，边缘渗出点暗黄的渍痕。
每回轮椅靠近木门，他都会微微欠身，伸长脖子往门底下的缝隙瞅，那里能看见院坝里的青苔，要是有人来，布鞋底碾过青苔的“嚓嚓”声会先从缝里钻进来。
阳光慢慢爬到他的膝盖上，把蓝布褂子的布料照得透亮，能看见里面打了补丁的棉线衣。
五斗柜上的搪瓷缸子晃了晃，里面的茶水早就凉透了，缸沿结着圈浅褐色的茶垢。
泥鳅伸手够过缸子，手指关节肿得像泡发的黄豆，他呷了口凉茶，喉结动了动，目光又落回门闩上。
门闩是他自己用枣木做的，比原来的铁闩沉，推起来要费点劲。前阵子村头的王木匠说要给他换个带弹簧的，到现在也没来。
轮椅碾过第三圈时，压到了他早上掉的一粒玉米。“啪”的一声脆响，玉米碎在轮下。
泥鳅低头看了眼，嘴角扯了扯，像是要笑，又没笑出来。
他腾出右手，慢慢按在轮椅的推手圈上，指尖沾着点锅底灰，早上烧火时不小心蹭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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