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的麻绳是同一种粗麻,在背后打了个死结,绳头垂在裤腰上,随着呼吸轻轻晃。
秋巍光的手指蜷着,指甲缝里嵌着黑泥,大概是路上摔过。
他往前挪了半寸,下巴快抵到胸口,声音压得很低,像从喉咙深处滚出来的:“泥鳅老师,我们错了。”
勾严晓的喉结动了动,没出声,倒是肩膀先抖了抖。
他的衬衫袖口被麻绳磨破了,露出的手腕上有圈淡青的勒痕。
秋巍光又往前蹭了蹭,膝盖在地上磨出“沙沙”声,背后的麻绳绷紧了,把他的肩胛骨勒得像要从布衫里顶出来。
他的声音劈了下,像被砂纸磨过的木头,“您打,您骂,咋罚都行。”
泥鳅的轮椅转了半圈,橡胶轮碾过光斑,发出轻微的“吱”声。
勾严晓忽然抬起头,额头上渗着细汗,顺着鬓角往下滑,滴在红地砖上洇出个小湿点。“老师,”
他的声音发飘,带着点哭腔,“您要是不解气,我们就跪着不起来。”
说罢又重重磕了个头,额头撞地的声音脆生生的,惊得梁上的干辣椒串又晃了晃。
秋巍光跟着磕头,动作却慢些,大概是背后的绳子勒得紧,他弯腰时肩膀绷得像块硬纸板,后脑勺的头发被汗打湿,贴成一绺一绺的。
麻绳在他背后磨出细微的声响,和勾严晓膝盖挪动的“窸窣”声混在一起,像墙角的老鼠在刨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