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弯腰时,泥鳅看见他耳后有道银色的疤,像被手术刀整齐地划开又缝上。
墙角的老鼠突然窜过,撞翻了堆在地上的空瓶。
清脆的碎裂声里,黑衣人抬手看了眼那只停摆的表:“上周有个拆迁户用了,在殡仪馆停尸房待了十二个小时,第二天准时醒在城郊的废弃仓库。”
他的手指点了点瓶身,“副作用是会呕吐三天,吐出的东西带铁锈味,就像吞了把钉子。”
泥鳅的手指摸到瓶底的防滑纹,那里刻着个微小的十字。
储藏室的窗户外飘过片乌云,月光被遮住的瞬间,药水的颜色深成了墨,金色絮状物沉在瓶底,像枚被血埋住的硬币。
。。。。。。
高老头的睫毛上结着灰,像蒙了层干涸的水泥。他睁开眼时,眼皮磨得眼球生疼,视野里先是炸开一片白,慢慢才聚焦出断成三截的预制板,钢筋从混凝土里翘出来,尖端挂着半片带血的衣角。
废墟深处传来钢筋摩擦的咯吱声,像有人在啃噬金属,他张了张嘴,喉咙里涌出铁锈味的腥气,让他猛地呛咳起来。
手指先动了。
右手食指在碎石堆里蜷缩了一下,指甲缝里嵌着暗红的泥,指尖摸到块碎玻璃,冰凉的边缘割破皮肤时,他才确定自己还活着。
左臂压在垮塌的横梁下,骨头错动的钝痛顺着神经爬上来,像有条毒蛇在啃噬骨髓。
他用尽全力侧过脸,看见压在腿上的预制板裂着蛛网般的缝,露出来的裤管已经被血浸透,黏在皮肤上硬得像层壳。
呕吐感是突然涌上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