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里是废弃罐头厂的地下储藏室,空气里总飘着若有若无的糖水酸腐味。
黑衣人站在三码开外的阴影里,黑色高领衫的领口遮住了半张脸,只有指关节敲击铁皮箱的声响在空间里荡开。
那些箱子堆叠到天花板,贴满泛黄的标签,"凤梨罐头"的字迹被潮气泡得发胀,偶尔有锈屑从箱角簌簌落下,掉进泥鳅轮椅下的排水槽。
“就是这东西。”黑衣人忽然开口,声音像砂纸蹭过金属。
他从怀里掏出的玻璃瓶在月光下晃出暗红的光,瓶身贴着手写的标签,墨迹洇成模糊的云团。
液体里沉着细小的金色絮状物,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旋转,像冻住的血里裹着碎金。
泥鳅的喉结动了动,轮椅的刹车发出刺耳的吱呀声。
他能看见对方袖口露出的机械表,表盘蒙着层白雾,指针卡在三点十七分。
储藏室深处传来滴水声,每一滴都砸在生锈的铁罐上,叮咚声里混着远处地铁驶过的震颤,让墙壁上的蛛网跟着轻轻摇晃。
“成分是南美箭毒蛙的提取物,”黑衣人将药水瓶放在泥鳅膝头,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,“混了河豚毒素的衍生物,能在七分钟内让心肌收缩频率降到临界值,瞳孔放大,体温降到三十五度以下。”
他的指甲在瓶盖上划了圈,留下浅白的痕迹,“医院的心电图只会显示一条直线,就算解剖,也只会查出‘突发性心肌炎’的症状。”
泥鳅低头盯着那抹暗红,瓶身倒映出他自己歪斜的嘴角。
“全市只有我们的无菌车间能提纯,”黑衣人的鞋跟碾过地上的玻璃碎片,发出细碎的咔嚓声,“温度必须控制在零下四度,湿度六十,差一度,这些金色絮状物就会沉淀,变成致命的神经毒素。”
他弯腰时,泥鳅看见他耳后有道银色的疤,像被手术刀整齐地划开又缝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