玖鸢望着火神眼中的温柔,忽然觉得那点因芯籣而起的别扭,竟像是烛花爆了一下,虽有刹那刺痛,过后却只剩灯芯更旺的暖。
她仍分不清这情愫是残魂的引子,还是本心的萌发,却忍不住将手重新覆在他手背上——那里有火纹的刚,也有春水的柔,恰似她此刻混沌又清晰的心意,明知天道有缺、前尘未了,却偏要学那流火双星,逆着轨迹相撞,燃出朵并蒂莲来。
恰在此时,殿外忘忧草被夜风吹得簌簌响,叶片上的露珠纷纷坠下,打在丹墀上如碎玉般叮咚。
火神侧耳听了听,忽将她拉到琉璃窗边,推开半扇窗棂——但见天外银河如练,正有两颗流星并着划过,尾焰交织成火红色的莲影。
“你瞧,”他指着流星,声音压得极低,几乎要融在夜风里,“有一件东西要送你,我替你摘了这流火双星,原想缀在你发间,又怕俗人说我恃强凌弱,抢了织女的差事。”
说着便从袖中取出个锦盒,打开来却是两枚星火状的珠钗,钗头火苗明明灭灭,竟是用真正的流火凝练而成。
玖鸢望着珠钗,又望着他眼中映出的星河,忽然想起芯籣仙子的残魂,想起天道那道算不透的漏洞,喉头便有些发紧:“可……可天道终究……”
“天道有缺,才容得下你我。”
火神打断她,将一枚珠钗簪在她鬓边,火苗蹭着她耳廓,却丝毫不烫,反带着熨帖的暖意,“就像这流火双星,若不是逆着天河轨迹相撞,又怎会燃出并蒂莲的模样?你且瞧着——”
他话音未落,殿内的琉璃火忽然齐齐腾起三尺高,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窗纸上。
那影子中,他正替她簪着珠钗,她的手还覆在他握玉珏的手背上,而窗外的流星尾焰,恰好透过窗棂,在他们交叠的影子周围,织出一圈火红色的莲瓣纹路。
“这玉珏原是两半,”火神忽然拿起石桌上的半枚玉珏,贴在她心口,“就像你我本是火,偏生遇着了,便成了应龙。”
他说时,她胸口的半枚玉珏忽然与他手中那半发出共鸣,两道微光交缠成线,竟在虚空中凝出朵完整的缠枝莲,花瓣上还沾着方才忘忧草的露珠,在火光中明明灭灭,恰似她此刻眼中将要落下的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