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番话下地,掷地有声,皇帝看着他,见他诚惶诚恐的解释,忽的一笑:“朕无他意,爱卿莫要惊慌。”
此话一出,陆曜的面上更是难掩悲凉,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,他的态度不摆出来,此刻不再做做样子,不痛不痒就这么过去,也是不该的。
只怕上座这位,会当他有恃无恐,面对帝心疑重,分毫不在乎,当下跪在地上,脸面也不要了,只长拜下去。
“陛下,臣实在…惶恐至极!”
他这般年岁,偶尔在皇帝面前流露出几分无措、耿介、惶恐,又急于表忠心来,也是人之常情,不像混迹官场的老臣,只怕这般作态会叫皇帝觉得戏味深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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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这突然一跪,倒叫皇帝目光一深,静默的看着他,听他的肺腑之言。
“陆家百年,侍奉君王,承蒙圣恩才能走到今天,叫陆家满门皆受恩泽,然,时至今日,亦有那不怀好意之人挑拨君臣和睦,年前陛下斥责,令臣惶恐不已,茶饭不思,如今陛下若疑心大伯……臣只怕惶惶不能终日了。”
皇帝眉心一跳,深深地看着跪伏在地的矜贵男子,一时暗叹口气,要说京中当世英才,陆曜算是头一个了,有时他也不甚明白,陆家何以有这般好的运气,每一代的继承人,皆不逊色。
就连皇家,都不能保证每一个嗣子皆是人中龙凤,多的是平庸之辈。
陆家娶妻子的眼光不错,生的继承人也不错,思绪到此便打住了,再看向陆曜的时候,眼神变化,总没那么深沉,有几分说不出的畅快和惋惜。
总之到他这一代,娶了个上不得台面的妻,将来也只会生一群没什么出息的孩儿。
“爱卿,起来说话。”
陆曜深吸了口气,站起了身,虽未抬脸,却能看到他赤红的双目,他说:“臣还年轻,只盼能得陛下信任,为陛下肝脑涂地!犹记幼时,祖父便指着皇城告诉臣,那是陆家子孙,世代效忠的地方,这么多年,臣寒窗苦读,也只为一朝入朝堂,能为陛下排忧解难!”
少年热血,一腔热忱,怎叫人不动容?
这一刻,皇帝对他的话,深信不疑,到底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,品行上是个无可挑剔的好孩子,只可惜了,这样的孩子,生在陆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