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有船票和漂流瓶。”她拿起那两样东西,“为什么它们的墨水晕染会一样?”
钟华接过船票,对着光看:“1983年7月15日,祖父的船在涠洲岛附近避风,很可能遇到了那个扔漂流瓶的人。”他指着船票上珠江口的圈,“这个标记不是暗礁,而是某个特定的位置,也许是他和某人约定的信号点。”
老周正在组装钟芯,突然“哦”了一声:“你们看这个。”他用镊子夹起一根细小的铜丝,铜丝末端缠着半片褪色的蓝布,“这东西卡在齿轮缝里,像是从什么衣服上掉下来的。”
阿玉接过铜丝,蓝布的织纹让她心头一震——这和她母亲留下的那块蓝印花布手帕纹路完全相同,而母亲曾说过,那手帕是用1980年代的老土布做的。
第三章 钟摆的弧度
修表匠花了整整一下午调试座钟。当夕阳穿过阁楼窗户时,老周终于拧紧最后一颗螺丝:“试试吧。”
钟华深吸一口气,轻轻上紧发条。起初几秒钟,座钟毫无反应,就在三人以为失败时,钟摆突然开始摆动——不是之前那种规律的“咔哒”,而是发出一种低沉的嗡鸣,像极了青海湖上空盘旋的天鹅发出的叫声。
“看钟摆!”阿玉惊呼。
黄铜摆锤划出的弧度惊人地舒展,每次摆动的最高点与最低点形成的角度,恰好是白天鹅展翅时翅膀张开的角度——约120度。而随着钟摆的摆动,钟面玻璃上开始浮现出淡淡的水波纹投影,像是湖面被风吹起的涟漪。
“这是光学投影。”老周指着钟壳内部隐藏的棱镜,“祖父在钟壳里装了微型棱镜,摆锤摆动时会折射光线。”
更神奇的是,当钟摆摆动到特定弧度时,棱镜折射的光会在天花板上投出图案。第一次摆动时,光斑是青海湖的鸟岛轮廓;第二次摆动,光斑变成了雨崩村神瀑的水流轨迹;第三次,则是敦煌月牙泉的沙丘形状。
“他在记录旅行的轨迹。”钟华的声音有些颤抖,“用钟摆的摆动弧度和光学投影来记录他去过的地方。”
阿玉的目光落在那枚1983年的船票上,突然有了新的发现:“船票上的航线图,其实是天鹅迁徙的路线!”她指着图中蜿蜒的波浪线,“从上海到广州,再折向南海,这和每年冬天天鹅从西伯利亚迁徙到南海的路线几乎一致。”
钟华拿起祖父的航海日志,翻到1983年7月的页面。原本空白的扉页背面,用铅笔淡淡地画着一只展翅的天鹅,翅膀张开的角度正是120度,而天鹅的喙部指向的位置,赫然是涠洲岛的坐标。
“他在涠洲岛遇到了那个扔漂流瓶的人,”阿玉低声说,“也许是个孩子,用漂流瓶传递某种信息,而祖父用这只座钟记录下了相遇的瞬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