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得令!”张伯和梁仲宁精神大振,抱拳领命,眼中燃烧着复仇和野望的火焰,迅速转身冲下土丘,嘶吼着传达命令。很快,代表着进攻和纠缠的黄巾军号角声也呜呜地响起,与汉军的鸣金声形成了刺耳的交响。原本因汉军撤退而有些松懈的黄巾军阵线,再次涌动起来,如同受伤但更加凶悍的野兽,开始组织起有目的的反扑和纠缠。
鸣金声就是最高指令。正在前线奋力搏杀的汉军骑士们,无论是已经突破敌阵的尖刀,还是正在苦战的陷阵之士,无不感到错愕与不甘。许多人身上带伤,战甲破损,战马口鼻喷着粗重的白气,汗水混着血水从鬓角滴落。眼看敌人阵脚松动,胜利在望,此刻撤退,无异于功亏一篑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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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退?为什么退?”一名年轻的军侯砍翻眼前一个黄巾力士,抹了把脸上的血污,不解地看向中军方向。
“军令如山!撤!”经验老到的屯长厉声喝道,用刀背狠狠拍了一下年轻军侯的战马臀部。他看到了后方中军令旗的摆动,也隐约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不寻常气息——那不仅仅是血腥味。
尽管满腹疑虑甚至愤懑,严格的军纪和长年累月的训练发挥了作用。汉军骑士们展现出极高的战术素养。他们不再恋战,利用马速迅速脱离与当面黄巾军的接触。前排的骑兵猛地刺出最后一枪或劈出最后一刀,逼退纠缠的敌人,随即勒转马头。后排的骑兵则迅速补位,用密集的箭雨或短促的冲击掩护同袍后撤。整个撤退过程虽在敌人的纠缠袭扰下进行,却并非溃败,而是如同退潮的海水,虽然后撤,却保持着强大的反击力量和相对严整的队形。无数股铁甲洪流在夕阳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,向着皇甫嵩的中军大纛(dào)方向汇聚。
战场变得更加混乱而残酷。失去了骑兵压制的黄巾军步兵,在张伯等人的督战下,如同潮水般涌出他们依托的村寨和沟壑,嚎叫着追赶撤退的汉军步卒(多为弓弩手和长矛手)。箭矢从两翼的高地和树林中(梁仲宁部)更加密集地射向撤退的汉军队伍,带走落在后面或不幸中箭落马的士兵性命。汉军负责断后的精锐步卒和弩兵则依托车阵和临时找到的掩体,顽强抵抗,用强弩和长矛组成死亡防线,阻滞追兵,掩护大部队脱离。
皇甫嵩屹立在土台上,面无表情地看着这惨烈而混乱的撤退景象。
夕阳的余晖将他和他身后的“皇甫”大纛拉出长长的影子,投射在布满尸体和残骸的土地上。他紧握着腰间的剑柄,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。他知道,这艰难的一步已经迈出,真正的危机——张曼成的南阳黄巾主力——正如同阴云般从南方急速压来。
一场更大的风暴,就在眼前。他必须利用这短暂的回撤时间,重整旗鼓,为即将到来的、决定生死的决战做好准备。脚下的土地,浸透了双方将士的鲜血,而更大的血雨腥风,已然在望。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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